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7-15 19:51:33
梅雨季节的青石镇像被泡在茶汤里,连空气都黏糊糊的。林砚蹲在新搭的凉棚下,看着墙上贴满的“跑腿订单”,竹片串起的纸条在风里晃晃悠悠,活像一串待售的咸鱼。
“大牛送城西王员外家的药,二柱去码头取张老板的货,”他用炭笔在木板上划掉两个名字,抬头喊,“记得带油纸!今天这雨怕是停不了!”
大牛扛着药箱往外冲,粗布褂子下摆扫过门槛的青苔,留下两道水痕。二柱拎着麻绳紧随其后,临出门又回头:“大哥,昨天李秀才订的那幅画,真要送去邻镇?听说那画值二两银子呢!”
“送。”林砚头也不抬地算账,“订金都收了,哪能反悔?”
这话刚落,凉棚外就冲进个浑身湿透的婆子,手里攥着块断成两截的玉佩,哭天抢地:“阿狗!你赔我玉佩!我让你送当铺当五十两,你竟敢私吞了换块假的来!”
林砚手里的算盘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算珠滚了一地。这婆子是镇东的刘寡妇,前天确实托跑腿队送过玉佩,当时接活的是二柱。
“刘婶您别急,”他赶紧扶人坐下,舀了碗热水,“二柱去送货还没回,等他回来问清楚再说。”
“问什么问!”刘寡妇把断玉佩往桌上一拍,玉质浑浊,边缘毛糙,一看就是劣质仿品,“当铺掌柜说了,昨天送来的就是这破玩意儿!你这跑腿队看着老实,原来是帮着外人坑我们这些苦命人!”
她嗓门尖利,很快就围拢来一群看热闹的街坊。有人指指点点,有人窃窃私语,前几日还夸跑腿队靠谱的声音,渐渐被质疑淹没。
“我就说嘛,一群流民组成的队伍,哪能靠得住?”
“听说他们还帮人送过彩礼,别是把首饰都换了吧?”
“阿狗以前可是个赌徒,保不齐又犯老毛病了……”
林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不怕累不怕苦,就怕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名声砸了。现代做外卖最讲究“信任分”,古代没大数据撑腰,口碑崩了可就真翻不了身了。
“都安静!”他猛地提高声音,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,凉得人一激灵,“刘婶的玉佩要是真在我们这儿出了岔子,我林砚赔!十倍赔!但现在,我得先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正说着,二柱浑身泥污地跑回来,裤脚还挂着片水草:“大哥,邻镇的货送完了……咦,这是咋了?”
刘寡妇见了二柱,跟见了仇人似的扑上去:“你这杀千刀的!把我的玉佩弄哪儿去了?!”
二柱被吓得连连后退,手里的油纸包都掉了:“玉佩?我前天就送去当铺了呀!掌柜的还给了回执,我放钱箱里了!”
林砚眼睛一亮,转身冲进里屋。所谓“钱箱”不过是个破木箱,他翻出一堆皱巴巴的回执,果然在最底下找到张泛黄的纸条,上面用朱砂写着“收到羊脂玉佩一枚,作价五十两,待赎”,落款是“德顺当铺”,还有个鲜红的印章。
“刘婶您看,”他把回执递过去,“这是当铺开的条子,日期就是前天,要是我们换了玉佩,掌柜的能认?”
刘寡妇愣了愣,捏着回执的手微微发颤:“可……可当铺昨天说,送来的就是这破玩意儿啊……”
“那就是当铺有问题。”林砚当机立断,“二柱,拿上回执,跟我去趟邻镇!”
二柱刚要应声,人群外突然挤进个瘦高个,是镇上的货郎赵五。他挤眉弄眼地凑过来:“阿狗兄弟,这事我知道点内情……”
林砚斜睨他:“说。”
“嘿嘿,”赵五搓着手,“前天我去邻镇进货,看见德顺当铺的王掌柜,跟一个穿绸缎的后生在酒楼喝酒,那后生手里把玩的玉佩,看着就像……”他没说完,但意思再明白不过。
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我就说德顺当铺不靠谱,去年我当的银镯子,赎回来就轻了半两!”
“刘寡妇那玉佩可是她亡夫留下的念想,这王掌柜也太不是东西了!”
刘寡妇的眼泪又涌了上来,这次是又气又急:“那可咋办啊?五十两啊……”
林砚心里已有了计较。他拍了拍刘寡妇的肩:“刘婶,您别急。今天我要是不把玉佩给您找回来,跑腿队就关张!”
说罢他抄起墙角的油纸伞,二柱赶紧拎上麻绳跟上去。两人刚冲进雨幕,就听见身后传来大牛的喊声:“大哥!等等俺!俺也去!”
三个人踩着泥泞往邻镇赶,雨丝斜斜打在伞面上,噼啪作响。二柱越走越憋屈,一脚踹在路边的石子上:“那王掌柜看着挺老实,没想到是这种人!早知道当时就跟他要玉佩看看了!”
“看也没用。”林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的小腿溅满泥点,“这种老狐狸,想换玉佩有的是办法。咱们得抓他个现行。”
大牛闷头跟着,忽然瓮声瓮气地说:“俺以前在村里,有人偷了东西,就往井里扔石头,看谁急……”
林砚脚步一顿,回头看他:“大牛,你这话有点意思。”
赶到邻镇时,日头已西斜。德顺当铺的门板刚上了一半,王掌柜正踮着脚往门楣上挂灯笼,见了林砚,脸上的笑顿时僵住:“阿……阿狗兄弟?有事?”
“王掌柜,”林砚把回执拍在柜台上,“刘寡妇的玉佩,我们要赎回来。”
王掌柜眼神闪烁:“赎、赎玉佩?得让本人来啊……”
“她腿脚不便,我代劳。”林砚从怀里摸出个钱袋,“五十两,一分不少。”
钱袋“啪”地落在柜台上,沉甸甸的。这是跑腿队攒了半个月的工钱,林砚本打算用来买辆马车,现在看来,只能先填这个窟窿了。
王掌柜的喉结动了动,搓着手道:“这……这玉佩昨天被人赎走了呀……”
“谁赎走的?”林砚追问。
“是……是个后生,说跟刘寡妇是亲戚……”
“放屁!”二柱忍不住骂道,“刘寡妇就一个儿子,还在外地当兵!”
王掌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抓起算盘“噼里啪啦”乱打,眼神却瞟向里屋的门帘。林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门帘下露出半只绣着金线的靴子,料子考究,绝不是寻常百姓穿得起的。
他心里有了数,突然提高声音:“王掌柜,你要是交不出玉佩,我就去县衙告你!到时候不仅你的当铺开不成,怕是连帮你藏玉佩的人,也得跟着倒霉!”
这话像是戳中了对方的软肋,门帘“唰”地被掀开,走出个锦衣华服的后生,腰间挂着块玉佩,莹白温润,正是刘寡妇那枚。
“小子,少管闲事。”后生斜着眼看林砚,语气倨傲,“这玉佩是我买的,花了六十两,有字据为证。”
林砚笑了:“买的?用假玉佩换的吧?你当我们没证据?”他冲二柱使了个眼色,二柱立刻掏出怀里的油纸包,里面是赵五刚才偷偷塞给他的东西——一块沾着酒渍的碎布,上面绣着个“张”字。
“张少爷,”林砚慢悠悠地说,“听说你爹是邻镇的保长?要是让县太爷知道他儿子伙同当铺坑蒙拐骗,你说会怎样?”
那后生脸色大变,他正是邻镇保长的儿子张彪。前天见二柱送玉佩来当,见财起意,就跟王掌柜合计着换了块假的,没想到被林砚查了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想怎样?”张彪色厉内荏。
“很简单。”林砚伸出手,“玉佩还回来,再赔刘寡妇十两银子误工费,这事就算了。不然,咱们县衙见。”
张彪咬了咬牙,不甘不愿地解下玉佩,又摸出十两银子,狠狠砸在柜台上:“算你狠!”
林砚捡起玉佩和银子,转身就走。出门时,王掌柜追出来想塞银子,被他一脚踹开:“好好开你的当铺,再敢耍花样,拆了你这破铺子!”
等三人踩着月光回到青石镇,刘寡妇还在凉棚下等着,眼睛都熬红了。见林砚把玉佩递过来,她一把抢过去搂在怀里,哭得老泪纵横:“阿狗……你真是个好人啊……”
林砚把十两银子也塞给她:“这是赔您的误工费,以后有活还找我们跑腿队。”
围观的街坊看林砚的眼神彻底变了,先前的质疑声变成了赞叹。
“阿狗这小伙子,靠谱!”
“不光能跑腿,还能主持公道,比某些官差都强!”
“以后我家有啥贵重东西要送,就找你们跑腿队!”
林砚笑着拱手:“多谢各位捧场!以后咱们跑腿队立条新规矩——凡经我们手的贵重物品,都开三联单,客户、我们、接货方各执一份,丢了坏了,照价赔偿!”
这话一出,人群里爆发出更热烈的叫好声。大牛挠着头傻笑,二柱则挺直了腰杆,仿佛胸前挂了块金牌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亮从云里钻出来,洒在凉棚的竹架上,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林砚看着墙上重新贴满的订单,忽然觉得这潮湿的夜晚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“大哥,”二柱递过来块烤红薯,“刚才赵五来说,李秀才那幅画,他愿意多给五十文,让咱们明天一定送到。”
“送。”林砚咬了口红薯,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淌到心里,“明天让大牛去,你跟我去趟木匠铺,咱们订做几个带锁的箱子,以后专门放贵重物件。”
他心里还有个更大的念头——既然能送画送玉佩,那是不是也能送些更稀罕的东西?比如……邻县的特产?或者更远地方的玩意儿?
正琢磨着,凉棚外突然来了辆马车,车夫跳下来问:“请问这里是阿狗跑腿队吗?”
林砚点头:“是,您有什么活?”
“我家老爷是州府的绸缎商,”车夫递过来个精致的木盒,“想请你们送封信到京城,给户部尚书沈大人。酬劳……五十两。”
“五十两?!”二柱惊得差点把红薯掉地上。
林砚也愣住了。京城?户部尚书?这可不是普通的跑腿活计。他接过木盒,入手沉甸甸的,封得严严实实,上面还盖着个朱红印章。
“这信……很急吗?”他追问。
“越快越好。”车夫从怀里摸出张银票,“这是定金,送到了再给另一半。”
林砚捏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,指节微微发白。送封信到京城,就能赚一百两?这可比送菜送药划算多了。可京城那么远,路上肯定不太平,而且对方点名要送给户部尚书,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猫腻?
他抬头看向车夫,对方的眼神很平静,可林砚总觉得那平静底下藏着什么。
“接不接?”车夫催促道。
林砚深吸一口气,把银票揣进怀里:“接。什么时候要送到?”
“十天内。”车夫留下地址,跳上马车匆匆离去,车轮碾过积水的石板路,溅起一串水花,很快消失在夜色里。
凉棚里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过竹片的轻响。大牛挠着头:“大哥,京城那么远,咱们……能送到吗?”
林砚握紧了那个木盒,冰凉的触感透过粗布传来。他想起现代的快递,再远的地方都能送到,凭什么古代就不行?
“能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笃定,“咱们不光要送到,还要比他们预期的更快。”
他转身在木板上写下“京城”两个大字,笔画用力,几乎要把木板戳穿。二柱看着那两个字,突然觉得这小小的跑腿队,好像要干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。
只是没人注意,车夫离去的方向,赵五正躲在树后,看着凉棚的灯光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。他转身钻进旁边的巷子,很快消失在夜色里,手里攥着的,是张刚写好的纸条,上面写着:“鱼已上钩。”
林砚还在琢磨着怎么把信送到京城,他打算让二柱跟车夫去州府,再从州府找去京城的商队搭伙。却不知这封看似普通的信件,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,即将在京城掀起轩然***,而那个与他素未谋面的户部尚书之子,正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,躺在病榻上,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。
夜色渐深,跑腿队的凉棚里还亮着灯。林砚用炭笔在地图上画着路线,从青石镇到州府,再到京城,一条蜿蜒的线,仿佛一条连接着未知命运的绳索。
他不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走,但他知道,自己必须走下去。因为这不仅是一趟跑腿的活计,更是他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步。
而那封即将送往京城的信里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林砚不知道,他只知道,十天后,这封信必须出现在户部尚书的案头。
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,忽然觉得这古代的夜晚,也挺让人着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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